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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灵源真人让人又布置了一桌宴席单独招待楚鸩和季疏,季疏戴着面具不方便吃席,也不想应付这种场面就以旧伤犯了推拒了,于是楚鸩只能自己一个人哀哀戚戚地去赴宴。
季疏权当没看见。
苍阳派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灵宠,这个小院虽然闲置多年,但还是有各种灵宠在这里休息,季疏一个人在房里无聊,从窗外看见三五只灵鸟一齐飞过便出来逗弄这些灵宠。
这些灵宠品级比较低,都在五品以下,属于灵智已开,但不会说人话,季疏跟这些灵宠在院中玩了会,忽然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一个女子尖着嗓子的骂声:“你难道没听到今天在场那些人怎么说我们的吗?你怎么还坐得住?!”
季疏摸了一把灵兔的耳朵,修为太高有时候也是件坏事,有些声音她不想听也会随着风声传入她的耳朵里,于是决定转身回屋。
风声又将另一个低沉清冷的男声送入她的耳中,“那又能怎么办?你去重新再造一个剑尊出来啊!”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季疏思忖片刻,心中有了答案。
女声却冷冷一笑:“容亭,你少装出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你这个宗门大师兄如今还是金丹境界,无论闭关多少次都冲破失败,为什么?”
“随你怎么说。”容亭不欲与她多做纠缠。
“让我猜猜是为什么,因为你道心不稳,你与那位陨落的齐光剑尊同时入门,她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剑尊,而你如今不过才是金丹境,她是剑修,你明明更适合法修却也要成为剑修,为此浪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追逐她的脚步,可她陨落前甚至与你交情不过尔尔,你追逐她有用吗?!”
“宫黎淼!”容亭突然暴起怒喝,“你要是再敢把她挂在嘴边,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季疏终于想起那个跟定光真人、容亭一起来的女子是谁了,宫黎淼,同宽真人的亲传弟子,每次在宗门见面,说话总喜欢夹枪带棒的挤兑她,而前世记忆中宫黎淼在季疏战败之后不断强调她的弱、她的无能。
季疏心中冷笑。
“说中你的心事忍不住了?”宫黎淼的声音又尖又厉,语气中嘲讽意味十足,“你将她放在心上,她可没把你放在眼里,都死了十年了宗门里个个都还对她还念念不忘,她要是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强,又怎么会被一条蛟龙偷袭而亡,让扶光门落到今日的境地?!”
“你若有本事就去做支撑起扶光门的那人,而不是在这搬弄是非!”容亭语似寒冰,“心思不用在正事上,只想坐享其成,没了以往那些跟在你身边供着你的小跟班发觉自己什么也不是接受不了对不对?你若真有心,我这里有祖师爷留下的残卷,你有本事就去复原它光大扶光门门楣,而不是在这里嚼舌根。”
“你!”
……
那边没有再传来声音,季疏却仿佛置身冰窖,彻骨的寒意由内散发,冻得人无知无觉。
她之前从未察觉容亭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情,如今被宫黎淼点出也并无惊喜,反而觉得可悲。
原来当初不是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宗门中的处境,容亭的那番话撕下了一层可悲的遮羞布,整个扶光门上下坐享其成,靠着齐光剑尊的威名在修真界中呼前拥后,将压力全部施加于一人。
脚边的灵兔见她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好奇地蹭了蹭她的裙摆。
季疏沉默地回房静坐到了深夜。
楚鸩在宴席上被灌了许多酒,灵源真人与苍阳派的新掌门谦云子不知为何一直有意灌他酒,几壶酒水下肚,楚鸩已是满面通红,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里被面沉似水的季疏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我房间?”楚鸩不放心似的还出去再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走错房间。
季疏头也不抬地问:“什么时辰了?”
楚鸩喝得是头晕脑胀,想了一会才答道:“亥、亥时。”
“灵源真人跟你说了什么?”季疏仿佛才发现楚鸩喝得浑身都是酒气,蹙眉道,“怎么喝成这样?”
完全不觉得季疏问得太多的楚鸩坐到季疏对面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那师徒俩一直想套我话呢,还好小爷酒量不错,把他们先给喝趴下了。”
“套话?”
一杯冷茶下肚,酒气仿佛也被压了下去,楚鸩甩了甩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他们一直在问我们后山禁制的事,灵源真人一直说与老爷子年少时感情有多好,可他今年八百多岁了,跟老爷子相差了差不多四百岁,他元婴了老爷子可能才引气入体,怎么可能一同游历?”
灵源真人八百多岁的寿命在修真界已是高寿,在化神期修士中属于正常水平。
季疏赞同楚鸩的看法,“逢春前辈与灵源真人不是师徒关系,又并非同门,二人年龄与修为之间的差距,一同游历这个借口确实很难说得通。”
秘境与秘境之间也有区分,修士修炼是为了长生不老,飞升成仙而不是自寻死路,因此什么境界的修士就去什么品级的秘境历练,就算有心去挑战也最多是筑基挑战金丹秘境,或者金丹去挑战元婴秘境,断不会有筑基去挑战元婴秘境这种作死的行为。
“而且那个谦云子后来喝醉了还说漏了一句话,”楚鸩用灵力加热了一下壶中的冷茶给季疏,“他提到了沉星山人,说是我家老爷子年少时与沉星山人交好。”
早已在逢春真人口中得知二人有过交集的季疏点点头,“听前辈提过。”
顿了一下,季疏想起这事关灵籁山后山禁制,不知道能不能说。
倒是楚鸩像没事人一样,漫不经心道:“老爷子跟你提过?他还真是逮着机会就想把我跟蔓蔓托付给其他人。”
“呃,前辈也是为了你们好。”季疏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拿起面前的茶杯浅呷了一口。
楚鸩摆摆手,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你不用往心里去,老爷子甚至把我和蔓蔓托付给灰大灰二那俩小老鼠,他就是年纪越大想的事越多……不过我总觉得这苍阳派特意把我们留下来目的不简单。”
忽然楚鸩动作一滞,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
打开一看,纸上的字清隽秀气应该是一名女子的字迹,上面写着“速速离开,勿要逗留”八个字。
季疏:“这是什么?”
楚鸩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白天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摔进我怀里,原来是为了趁机将这张纸条塞到我怀里!”
“那名逍遥宗弟子所写?”
“我这一日除了跟你走得稍微近些,也就只有画扇有这个机会近我的身了。”楚鸩想了想,“可惜当时没发现,现在也没办法找她问这是为何。”
季疏睨了楚鸩一眼,“她可信吗?”
楚鸩思忖片刻道:“应该可信,她想让我离开直接说就是,特意塞一张纸条难免有画蛇添足之嫌。”
季疏直勾勾地盯着楚鸩,盯得楚鸩一脸莫名,半晌冷笑了一声,“呵,那我们现在走?”
楚鸩却摇头,“我有点在意苍阳派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灵籁山的禁制,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仙门百家主动提起,否则也不会……”
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季疏不解地歪了一下头,问:“不会什么?”
楚鸩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没什么,总之我觉得这背后有问题,不查清楚我不放心。”
夜色沉沉,星月不见踪影,不知藏身何处,只有窗外传来簌簌风声。
楚鸩的视线落在季疏身上,剑眉微蹙,“扶光门那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留在这里,方才宴席上那个定光真人跟灵源真人打哑谜似的互相套了半天话,好像扶光门有什么沉星山人留下的宝贝在苍阳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你如果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不如你先回山上?”
与季疏相处了这些时日,楚鸩自认为对季疏还算有些许了解,季疏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实际上重情心软,为人随和,却也仿佛在迷茫些什么。
楚鸩猜测这应该与她的宗门扶光门有关,便也觉得季疏如今应该不太想跟扶光门有任何牵扯。
闻言季疏一怔,旋即笑道:“无妨,事关沉星山人其实我也有点兴趣。”
“哦?”
“修真界对沉星山人这个人的评价很奇怪,提到他都是一副忌惮又讳莫如深的模样。”季疏道,“我对这个祖师爷一直很好奇,哪怕是扶光门的门志也并无太多记载,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一手建立了扶光门又冷眼旁观它没落。”
楚鸩沉吟片刻,道:“我倒是听老爷子提到过一些,比如这个沉星山人一开始是师从朱雀宫,就是那个后来被他亲手灭门的朱雀宫,后来他又在岭南道这边闭关修炼了近百年,老爷子就是这时候跟他结识的,再后来老爷子接任掌门之位便在山上闭关,再听到此人消息时他已经自己开山立派了。”
“他曾经在岭南道闭关修炼过?”季疏满心疑惑,“之前从未听闻,如果是真的,那也说得通他为什么定光会认为他留有宝贝在苍阳派。”
“不错,不过老爷子对此人的评价跟你差不多,我记得……”楚鸩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对了,老爷子曾经说过此人性格乖戾孤僻,虽天赋过人,但亦正亦邪,疑心病重,甚至连可以为他剖心证道的道侣和徒弟都不信任,因此导致扶光门没落。”
“扶光门内部最常说的就是‘如果当年祖师爷不曾藏私’……”季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即便证实了沉星山人确实留有宝贝在苍阳派,可我们还是不清楚苍阳派将灵籁山留下的原因。”
季疏有些颓然地一只手撑着下巴,鬓发自然散落,楚鸩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别多想,灵籁山上没什么可让人觊觎的,就算他们想要灵籁山,老爷子也只会如释重负的双手奉上,然后带着我们下山找个地方混吃混喝。”
季疏被楚鸩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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