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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这事儿啊。”
我赶到酒吧时，酒吧并没有开业，雅尔玛正坐在一楼卡座里吃全麦面包。他见我来了，也没意外，只是对之前话没说完表示了些许歉意。
“堕天这事现在还不能拍板，天之眼告诉我事情背后的真相没那么简单。”雅尔玛慢条斯理地一口气喝下半杯咖啡，脸上浮现出些许满足，“等我找到主谋，我会再告诉你的。”
“一万年了也没有查出来？”
“拜托，我沉睡了九千七百多年哎，还当人了二十多年。”
天之眼是雅尔玛本体众多眼睛中最大的一只。每当雅尔玛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天之眼都给给他启示，但从来不会直接告诉他正确答案。
我又问：“那尼克斯是谁？”
“尼克斯啊……”雅尔玛陷入回忆，“这真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名字了。”
在各种教派中，希腊神话是一个很大的神话体系。在人类目前的认知里，希腊神话代表着人类原始的氏族社会，但希腊神话中的每一位神祗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尼克斯则是希腊神话中较为有名的初代神祗，二代神祗和三代神祗中有相当大比例的神都是她的后代，三位梦主也不例外。不过祂们与祂们的母亲走得并不亲近，所以长大后开辟梦之国度自立为王。同时，尼克斯也被称作是黑夜女神，相传是黑夜的化身和本体。
许多人提到希腊神话，最初想到的会是以宙斯为首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但是在真正的奥林匹斯山中，掌管众神祗的神王其实是尼克斯。
尼克斯神秘而美丽，有人说她是一位放浪形骸的女神，有人说她是神族最伟大的领袖。外界众说纷纭，但在雅尔玛的印象中，尼克斯是他心中难得值得尊敬的神。
“我当时只远远见过她一面，尽管她穿着黑色星花纱衣，我却被她身上的光芒所吸引……那是从未在其他阴暗的神祗身上看见过的，足以点亮虚空的光芒。
“她的身边跟了两个人，一黑一白，浑身笼罩在长袍之下。没有人知道祂们长什么样，没有人知道祂们的名字，甚至没有人知道，祂们是不是神。”
“那为什么墨菲斯会怀疑祂妈呢？”我有些疑惑，“就算关系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是怀疑尼克斯，而是怀疑尼克斯身边的人。”雅尔玛低头转动咖啡杯中的勺子，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祂们总感觉尼克斯的身边有一种……我们无法摸透的诡异……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奥林匹斯山里的神谋划叛乱。”
“这比文字狱还恐怖。”我忍不住吐槽。
雅尔玛抬头瞟了我一眼，没再多说。喝完剩下的半杯咖啡后，他起身，黑色风衣的下摆垂到他的脚边。我粗略估了下长度，他这件风衣似乎能给我当被子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亮亮的东西被推到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是他的手机，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二维码。
“每次都让你打车来不方便，加个好友好说话。”
我“哦”了一声，掏手机扫码添加好友，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雅尔玛的微信名不是中文，而是“hjalmar.a”。
我有些好奇：“这是你的原名？”
“缩写。”雅尔玛顿了顿，“雅尔玛是我的原名。a是埃里克森的缩写，意思是埃里克斯的儿子。埃里克斯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你还有父亲？”话刚说出口，我突然意识到这么说感觉像在骂人，赶忙捂住嘴，有些欲哭无泪，“对不起……”
就在这时，酒吧的大门被打开了。耶斯佩尔提着一大袋塑料袋走了进来，嘴里还喊了句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没有听清，但身旁的雅尔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回了对方几句话。
不过凭借这略有些生硬的语调，我盲猜他说的是德语。
耶斯佩尔在雅尔玛说完话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不冷不热地道了声好后就提着东西走进吧台后面的门。我有些不明所以，雅尔玛也没怎么解释，招呼我赶紧回家写作业，梦里接着给我讲题。
结局是我拗不过这个大汉，在报销车费的前提下打车回家了。
一到家，就听见各种枪啊炮啊的声音，我莫名地有种本能反应是人类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打算过来歼灭我了。吓得我鞋也没脱就往声音来源跑，然后发现我妈正津津有味地在地方台上看谍战片。
见我回来了，我妈还“咦”了一声：“你刚出去了？”
“对……”我悄悄挪回去拖鞋，“睡不着，出去逛逛。”
我周末没有补课，充分体现了我能摸鱼则摸鱼的性格。因此在我心中，雅尔玛叫我做额外的卷子称得上是人神共愤的。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敢想象我要是忤逆了雅尔玛的话，这老登哪天梦里不救我了怎么办。
我还是个孩子，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大人来做吧。
“水的自偶电离……过氧化氢的自偶电离……什么东西啊！”
我抓耳挠腮地勉强写完了一整张卷子，要求一个小时写完的卷子我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完成，但好在写完了之后终于能和雅尔玛交差了。我瘫倒在椅子上，感觉此时的自己和被妖怪吸完阳气的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由于现实中存在的东西可以代入梦境，所以晚上睡着后我直接拿着卷子去交差了。不过这次补课和前面几次有些特殊——我要去雅尔玛的梦里。
穿越梦境其实很简单，在梦主手底下工作的人大部分都会有这种能力。穿越时，穿越者的眼前会出现一个黑洞般的漩涡，周边泛着点点星光，这个漩涡有感而生，只有穿越者能够通过，有点儿像哆啦a梦里的任意门。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雅尔玛的梦境，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悬在半空中的太阳系。八颗行星绕着火红的恒星缓缓旋转，卫星、小行星带和彗星也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雅尔玛说，地球是目前宇宙中唯一有生命迹象存在的星球，因为其他的上帝还没想好怎么编。
雅尔玛和那个叫狂歌金月的小女孩站在一旁，显然等候多时。我有些奇怪，我今天也没睡很晚啊，怎么小女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来酒吧之后，我就把她带到梦里面教育了。”雅尔玛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的兜里，随便一个动作就是扑面而来的潇洒感，“经过梦之国度的专家鉴定，她没有说假话，就一海拉尔推出来的炮灰。就算她在梦里杀死了半个地球的人，她也不会遇见她的主人的。”
“为什么？”
“她的主人半年前得白血病死了，马尔科还特地去地狱查了。”
我上下打量着狂歌金月：“那她怎么办？”
“留下来打工，成为梦境使者。不过她太弱了，一个人不安全。樊塔萨斯让她从今天开始去跟着马尔科，这样在现实里也能及时给我们提供帮助。”
说起这话时，雅尔玛的脸上竟然也隐约透露出一种无良黑心老板的神色。我很怀疑狂歌金月今后会不会被这群人搞得渣都不剩。
没容我多想，雅尔玛就把狂歌金月支走了，然后看向我：“卷子带了吗？”
“……带了。”
“给我看看。”
说话期间，我跟着他走到了他办公的地方。三排书架和一张办公桌把区域划分得明明白白。雅尔玛指了指两把椅子，示意我随便挑一张椅子坐下。我没敢坐，把两天做的卷子全部给他后站在一旁苍蝇搓手，对结果怀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
不会说我脑子里也塞满了海胆吧……
幸好结果还算不错，两张卷子都维持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正确率，远超我的预期。
把试卷分析完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讲了这么久的题目，我醒来该是几点？于是我问：“梦境和现实里的时间流速怎么算啊？”
雅尔玛愣了愣：“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每次我出梦境前都不知道会几点醒啊！”
“这个啊……”雅尔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结果却说了一句废话，“我也不知道。”
“啊？”
“没有规律，你睡前可以自由调节。”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在学校里小憩的时候时间总会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因为睡觉前的心里所想其实就是一个设置。
“这也是梦境使者的能力吗？”
“嗯哼。”
“如果不设置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会控制在七到十个小时之间。”
这还挺智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早上定了闹钟但是起不来了！
我开心极了，发现自己以后上学不用经赶慢赶后瞬间轻松了不少。和雅尔玛道了再见便回到显示世界里，一看，正正好好六点钟，于是翻身起了床。
早晨依旧是一番折腾，到了学校就看见黄杉果没有像往常一样奋笔赶作业，而是一脸古怪地望着我。
遭了，忘跟她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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