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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自己会被黑影找麻烦，但没想到祂们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我皱眉，瞄了眼身后正互相之间乱比划骑士剑的众人，语气不咸不淡：“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黑影大概也没想到我还会讨价还价，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手腕一抖，原本戴在右手上的一枚戒指化作一柄剑：“你们的剑太脏了，我用自己的剑和你们打。”
花纹如繁琐的符文覆盖在剑刃表面，哪怕是个不懂古董的人也能从中窥探到前朝文化的繁茂，看出这把剑的价值。两个黑影看见我手里的剑时，都不禁往后退了半步，我心里纳闷，莫非祂们认出来这把剑的原主人了？
“天堂的流放者？”
黑影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黑影说的词，我曾在狂歌金月的口中听到过。眼下再一次听见，我微微颔首，心道雅尔玛这剑还真是出名，只拿出来一把就被人认出来了。这么想着，嘴上还是一股高人风范：
“呵，祸从口出。”
和雅尔玛相处的时日多了，说话的语气也会不自觉得往对方的身上靠，我都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竟有些毒舌了。
“劳就这点本事？”
黑影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为了套取情报，只能再次开口：“既然不说话，那就试试我的剑法吧。”
“等等！”
左边的猛男黑影率先开口，不等旁边的黑影阻拦，就把劳的计划说出来了个大半：“怒神说，只要我们帮其杀掉人类梦境使者，就会带领昔日手下重铸影族荣光。”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会遇见我吗？”我决定装逼装到底，这群影族的大概也不清楚我和雅尔玛究竟长什么样，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着了我的道，“怪不得影族式微，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若是知道大人在这里，我们就拒绝怒神的邀请了……”
“那你们的计划呢？打算怎么杀掉那个梦境使者？”
猛男黑影咬了咬牙，既然计划已经败露，那么多说与少说就没什么具体差别了。如果真的是那位大人出面的话，那恐怕只有怒神亲自来交涉才能够完成计划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能够窥探到这两个黑影内心的想法。莫非这也是梦境使者的能力之一？
好在那俩黑影没让我等太久：“怒神说，只要她今天晚上踏进地下三层，必死无疑。”
“呵，说得好听，你怎么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去洗澡？如果她不去你们又要如何应对？”说道这里，我不禁嘲讽祂们的榆木脑袋，一帮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货色。
同时脸色也愈发阴沉。敢情说了半天的规则，压根就没给我们活到晚上的机会。
黑影哼哼唧唧了半天不说话，居然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难道是去通风报信了？
随着两个两米多高、压迫感极强的黑影的离去，剩下的五十四名同学也不练剑了，但也不敢围过来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只有黄杉果一脸惊魂未定地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幸好有你。”
眼看黑影久久未回，我决定先发制人。运用雅尔玛教给我的瞬移功能，我直接来到了他所在的教室——三楼专门用来给高三学生自习用的公共教室，此时正挤着苦逼的三十个老师。
雅尔玛神色平平，见我来了也不惊讶，只是把手里的笔轻轻放下。轻轻一抬手，金光从掌心跃出，穿透讲台上黑影的眉心。黑影一瞬间像被抽了魂似的瘫倒在地，片刻后化作一缕黑烟。
我挑眉看向雅尔玛：“影族。”
“我知道。”
“在地下三层。”我想了想，“先去体育馆，有人。”
一个响指，一次瞬移。我对此早已波澜不惊，但同学们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不可谓不惊，差点以为是黑影跑回来索命了。在看见是我俩后，黄杉果有些好奇：“你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讨债。”
雅尔玛冷冷变幻出流淌着金光的骑士剑。与先前那些黑影吐出来的破铜烂铁不一样，雅尔玛的骑士剑是早些年还在天堂任职的时候，找虚空中最优秀的铸剑师打造的。虽然雅尔玛后来常用陆观宇送的两把中式宝剑，但这柄骑士剑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不可小觑。
这把骑士剑的剑柄长度接近于手半剑，能够双手抓握进行劈砍的动作；剑身又比一般的长剑还要长，目测在一百五十厘米左右，甚至更长。
雅尔玛此时双手紧紧握住剑柄，金光在瞬间气势万丈，顺着剑身直直插入地里，剑气在瞬间使周围的墙体化为乌有。
雅尔玛曾是天堂中五大炽天使之首，如果过去的我会以为这是他的玩笑话，现在看见这般气吞山河的架势，我只会觉得他言轻了。
他是上帝我都不会怀疑。
地板在瞬间化为齑粉，周遭的同学也在这招式之中渐渐散去身影。
他们会安然无恙地回到现实世界里。
想到这儿，我的表情突然又有些复杂：“那些……被黑影吃掉的人……”
“逝者已逝。”雅尔玛的表情看不出一丝难过的神情，使我好奇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过。
“呵呵……我没想到你这不近人情的东西也会保护一个人。”
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恨与愤怒在这片虚无中回荡，仿佛有千万个怨灵在这片领域里哭诉它们的遭遇。但有了梦境使者buff的我现在可没这么容易被影响到了，只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雅尔玛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我也没有想到怒神不懂吃一堑长一智这么简单的道理，怪不得只会用这么无趣又没有新意的方法企图在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里谋求复生。”雅尔玛的话依旧狠毒，“我要是智神，当年跟你斗都算我欺负弱小了。”
“你懂个屁！”
怒神的灵魂终于显现。与预想的巨人般的躯体不同，怒神的灵魂居然同声音一样是一个老者的模样，身高也就比我略高一些。只见祂指着雅尔玛的鼻子怒骂道：“你不过区区天堂的流放者，怎敢与整个神族为敌！”
“与整个神族为敌？”雅尔玛冷哼一声，“莫非尼克斯也参与到这肮脏的争斗中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神？梵天？湿婆？地藏王菩萨？菩提老祖？真主？玛利亚？一个都说不出来？那你在那里扯什么蛋呢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
怒神白发苍苍两颊凹陷的脸被雅尔玛骂得那是青一阵紫一阵，哪知雅尔玛还骂上头了，嘴跟机关枪似的不停地口吐芬芳：
“你知道为了你们这帮神明入侵梦境这破事，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吗？那群神明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以身犯险？明知打不过我还恃强凌弱是不是犯贱？入侵梦境这么困难的事情，多半是因为梦之国度出了叛徒，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个秘方，梦主知道了能放你跑？还是说你觉得你死而复生之后哈迪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你这么活了？”
雅尔玛语速之快，词汇量之多到连我都有些惊叹。最早接触他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一个落魄高冷毒舌帅哥，现在才发现哪儿高冷了，一张嘴就能够把神明给堵死。
看他说得这么起劲，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了。但公事还得公办，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给怒神上了一层枷锁。我感到有些好笑，这怒神是多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居然被雅尔玛说得都忘记跑了。
把怒神押回梦之国度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雅尔玛一个响指就够了。看着梦之国度上下一片忙碌的样子，我才真切感受到了最近祂们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望着冥界那边派来交接的人，我问雅尔玛：“你说这事背后的主谋是不是真的有尼克斯的身影？”
“祂既然敢说‘得罪整个神族’这种话，说明远不止如此。”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世界末日来得如此轻松，不过是神明们的弹指一挥间，可地球上的人类对此毫无抵抗能力。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雅尔玛难得宽慰道：“你放心，华国的神祗已经出动了。”
“哦？”
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性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说实在的，我很好奇华国的神界是如何运转的。
“说来特殊，华国人的信仰力十分特别，这是别的国家从未出现过的。”雅尔玛耐心给我解释，“曾经的天堂或许接受过这样的信仰力，但现在估计也没有了。但惟独华国的神界能够一直和地球保持联系，哪怕这个联系十分微小。”
“这也是为什么保家仙、养小鬼这种事在华国频频发生，政府成立特殊部门的原因？”
雅尔玛点了点头。
我大致了解了这些事情后非但没有因此变得安心，反而内心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焦躁。
现在都这么乱了，那么以后呢？等到人类真正明白神祗是存在之后呢？
现在的一切都处于混乱无序中，人类渺小如蝼蚁，我则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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