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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雅尔玛，为什么自己能够在梦境中窥探到影族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变强了那么一些。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沉默，又或者像是在思考。
良久，他问我：“你是不是不想参与这件事情。”
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我难得有些迷茫，望着梦之国度的漫漫白雾，竟仿若还没有出那劳的梦境。不满与怨言早就在同学们命丧影族后消失殆尽，如果要问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那只能说静观其变。
“是啊，静观其变。”雅尔玛摇头苦笑，“没想到学校对面的天主堂还给了一点线索。”
线索？
“虽然西方宗教信仰力式微，但也不是任何鬼怪都能在教堂里作祟的。那座天主堂没有被白雾笼罩，自有其意义。”
我心下了然，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声晚安便回自己的地盘休息。
虽然现实中只过了两日，但梦境里跑的二十圈是实打实的累，我还没有完全习惯成为梦境使者后带给我体能方面的提升。
学校出了乱子，几百号人自然知道了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不过真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界要是问起来一概以不知道为由打发掉，谁也别想来扰人清梦。
我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醒来一看时间正好六点。起床穿衣洗漱，发现老妈直愣愣地坐在饭桌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空洞。
刚经历了生死时速的我一看不对劲，连忙问她怎么了。谁知道她抬起头来，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囡囡！我那老板终于死了！”
啊？
老妈大学毕了业就和大学里认识的学姐一起创了业。她学的会计，学姐学的管理，所以从不讲究的她自然把老板的位置让给学姐做，自己则是财务总监。公司历经近二十载，早已发展成了百来人的核心团队，还在郊区圈了一片地建工厂，招收附近的村民来打下手。
只不过随着公司规模逐渐扩大，老板在近几年原形毕露。不但不合理安排老妈加班带新人，还试图架空对方财务总监的权力，把公司变成一言堂。
老妈念在旧情，哪怕对方几乎掏空了她本应有的财产，她也只是心有怨言，从不吐露半分。
但是今天早上一觉醒来打算往郊区赶的她接到住在员工宿舍的项目部经理的电话。她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谁知道刚一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经理充满恐惧的尖叫声。
老板死了。
丢了工作的老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松了一口气，满目温情地望着我：“今早我送你去。”
我没有拒绝。
老妈的工作我几乎没怎么了解过，只有很小的时候在工厂那片郊区河边钓鱼的微弱记忆。对于她的前老板，我也都是从她和老爸倒苦水时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
自家开车比挤公交车安心了不少，车上的冷空调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我晕车里的皮革味，因此老妈总是会在车里备一些香薰。
夏天的太阳才七点就已毒辣，我到校时难得遇见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的情况。
我与他们不算很熟，便没有搭话的念头，把包放到座位上后就开始看小说。
小时候喜欢脑洞大的，长大一些了却爱上了细水长流的感觉。曾经期盼的能带领我前往心之所向的蜡烛早已被现实吹熄，但散文里的零星真挚依然能使我在这三千世界中感到，自己的确是真实地活着的。
我仍然是一个人。
高考要求读的《红楼梦》我也翻过几页，但不知为何就是难以令我深入下去。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过去就不爱看那大喜大悲，今来只增不减。
我无聊地翻着书，读来读去，目光还只停留在楔子上。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苟逸阳看上去比昨日更显疲惫，看到我后欲言又止，我觉得有些好笑：“有话要说？”
“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个噩梦！”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哦？”
“在梦里，不仅有你、皇上、嬅子，还有好多好多黑影！”说到这，苟逸阳虚假抹了把辛酸泪，“你可不知道啊！那狗影子叫我在梦里面跑二十圈！那可是北江操场的整整二十圈！天哪！而且这梦还特别真实！我醒来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酸痛不止，真的和跑了二十圈一样……天知道我早上到底是靠着怎么样的毅力起的床……”
“或许是迟到三次违纪处理的操蛋校规。”
陆晓嬅幽幽冒头。
皇上是黄杉果的外号，因为不仅名字读音相似，她也特爱皇帝扮演。嬅子则是陆晓嬅的外号，放在人群中也是很好认的存在。
苟逸阳就更特别了，为了方便，我们一般开口直呼：
“狗。”
大概是梦里集体跑了二十圈的缘故，今天学校多了许多迟到的学生和老师。邹哥也晚来了一些，不过不是因为跑步。
“今天我有些事要处理，第一节课改自修。”
他进来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走了，从其头顶飞扬的头发丝中我们能发现，邹哥一大早上就忙得有些脚不沾地了。
许多人好奇，自修也没了心思，拉了把椅子就去找朋友说闲话。大家做的梦一致且诡异，稍稍聊那么两句全班的惊呼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没客气，直接坐到了黄杉果的边上。
她的同桌是个很文静的女生，昨晚的梦里因为害怕而打破了上课不能说话的纪律，被黑影进行抹杀。按照雅尔玛的说法，这次被黑影吞掉的人大多凶多吉少，我也如实和黄杉果说了。
哪怕早知如此，但她还是一脸不甘心。
难道就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学生们眼尖，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今天缺席的三个人就是梦里被黑影吞了的那三个。最先被吃掉的男生是年级里有名的刺头，姓季，许多男生都以他为中心形成了诸多小团体。
刺头没来，小弟们就坐不住了。几个胆大的偷偷溜到老师办公室，想偷听些小道消息，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晨跑意料之内被取消了，很快迎来第二节英语课。
英语老师叫周熙，是个长相有些可爱的女老师。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尽心尽责地给我们上完了一堂课，只不过平时人气很高的互动环节在缺了那么几个人后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我上完课后就收拾东西去找雅尔玛。
第三节是体育选修课，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想学的项目，我选的是羽毛球，平时和老师组队多了也就混熟了，我叫同学帮我带个请假消息后与他们在楼梯口分开。
他们往下，我往上。
办公室里有人，雅尔玛抬头瞄了眼在门外鬼鬼祟祟偷瞄里面的我后选择主动出来。我没开口，乖乖跟着他走进走廊尽头堆放化学材料的储藏室。
他依然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逝者已逝。”
“你说过了。”
“怒神招了。”
我看着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人从梦之国度与神祗进行里应外合，掌握了创造梦境与掌控梦境的能力，但怒神只是一枚棋子，祂知道的东西有限。”雅尔玛垂首，“祂只知道，跟祂做交易的神身着白袍，用的希腊语。”
“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照目前状况来看，已经不错了。”
我噎住了，脑海闪过无数画面，才挫败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雅尔玛又和我说：“接下来几天，若你进入噩梦，我不会来。”
“啊？”我有些不明白，“我这……还没出师吧？”
“梦之国度调查缺人，和华国的神祗交接也缺人，我得去一趟虚空，把陆观宇拉回来做苦力。”他冷哼一声，甚是不快，“那老东西既然看见了未来，就得为他看到的未来负责。”
“还能这样？”我不免好奇，这又是什么上古规定吗？
哪知雅尔玛摆了摆手：“几万年的交情了，我就算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得受着。”
感情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啊……
又嘱咐了几句，雅尔玛才把我往储藏室外面推：“去去去，上你的体育课去。最近被影族吃了的学生会接连在现实里遭到意外，到时候你求着体育老师来给你上课他都不会上。”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也没多说什么，我干脆蹭了他的教师卡刷了电梯，直接坐到地下二楼。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然而一进体育馆就看见陆晓嬅神神叨叨地跑过来跟我说：“出大事了！”
我愣了愣：“你不是选排球的吗？”
这时候应该在操场上才对啊。
陆晓嬅又把我拉近了一些：“我说的大事就和这有关。”
话音刚落，黄杉果也凑了过来。
“昨天梦里被吃掉的那些学生……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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